科技守护黄河“一江清水向东流”

科技日报记者 都芃

“来，帮忙一起把化粪池的盖掀开，我们看看里面的情况。”在四川省一处高寒高海拔地区农村生活污水治理项目现场，国家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联合研究中心（以下简称黄河中心）副主任宋永会在听完工作人员介绍后，实地查看当地污水处理系统运行情况，并对建设成果予以肯定。

上高原、下湿地、过草地，9月11日至15日，黄河中心赴四川省开展“生态环境专家黄河行”暨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专题调研。在为期一周的调研中，专家组辗转于四川省多个沿黄县市，送科技、解难题，为四川省科学推进黄河生态保护治理和绿色高质量发展贡献力量，用科技守护黄河“一江清水向东流”。 

“对症下药”解难题

阿坝州驻点科技帮扶工作组、四川省生态环境科学研究院水环境研究所高级工程师王春还记得她刚来到阿坝州松潘县安宏村时的情景，“中午一进村，就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做午饭，生活污水直接就排到了黄河支流里。”

四川省黄河流域属高寒高海拔地区，冬季气温低、昼夜温差大，污水处理设施难以稳定正常运行。农村生活污水处理成为困扰当地的顽疾。

2022年春，安宏村开始建设高寒高海拔地区农村生活污水治理项目。王春告诉记者，该项目利用无动力一体化设备，采用厌氧生物膜工艺，能够对全村269户1115人农村生活污水进行收集处理，彻底杜绝了当地生活污水直排黄河支流。

“我们这个项目采用的工艺适用性好，能够应对当地冬季长流水带来的进水水温低、污染物浓度低、水量大的特点。并且我们的设备充分利用当地地形高差，以无动力运行为主，不需要用电，运行成本低。”王春向专家组介绍，为了应对当地冬季低温，设备采用深埋保温，地埋深度均在-0.8米的冻土层以下，保证冬季不冻。

在详细了解当地及项目情况后，专家组对这一创新型项目给予高度肯定。但同时也提出相应建议：“目前有研究显示，随着气候变化，高原地区冻土层在逐渐融化，项目建设中也要考虑到未来冻土层融化对地埋设备的影响。可以从管材选择，安装设计等方面进行前瞻考虑。”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吴建国提出。

“我们一直有疑惑，沙化土地治理的管护时间多久比较合适？三年还是五年？”在若尔盖县西仓沙化治理示范点，当地工作人员向专家组提出了他们工作中的困惑。中国科学院青藏高原研究所研究员汪诗平在了解相关情况后指出：“沙化草地治理是一项长期工程，短期几年内不太能够完全恢复，有时地上植物看上去恢复了，但土壤恢复还需要更长时间。”他认为，“沙化草地治理可以分阶段进行，比如先将流动沙地治理为半固定沙地，然后向固定沙地发展；恢复的最终目标是要以当地实际的生态条件为准，让恢复的沙地在不进行人为干预的前提下，依然能够自我维持。”专家组的一番讲解给了当地工作人员信心。

“标本兼治”促发展

沿着公路穿梭在四川省沿黄县市，时不时就会有牦牛闯进公路，道路两侧的草原上同样遍地牛羊。阿坝州有关负责人介绍，畜牧业仍然是当地主导产业，是当地群众致富增收的主要手段，这也给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带来一定困境。

在若尔盖地区，家畜主要以传统散养为主，其粪尿会直接排放在草原上。特别是冬季粪尿被冻结，而4—6月冰冻期结束后，草原植被尚未完全返青时，随着土壤解冻，粪尿等养分不能被植物充分利用，一旦降雨，其极易被雨水冲刷进入河道，进而影响作为黄河支流的黑河水质，使得该河流的水质季节性不稳定。

针对这一现实问题，汪诗平给出建议：“牛羊粪尿中含有铵态氮等含氮化合物，可以从改善放牧家畜的营养状况出发，提高牧草中养分的利用效率，从而降低粪便中的含氮化合物。”同时，他还提出，“可以在雨季期间，通过人为管理措施，改善放牧家畜的空间分布，降低水源地的放牧强度或远离河流流域。”

黄河流域生态环境保护，需要平衡好保护与发展的关系。“我们说人、草、畜平衡，人是核心。很多问题都是出在人的身上。”汪诗平指出，要想从根源上解决畜牧业带来的污染问题，需要对当地产业结构进行升级调整。他从在内蒙古工作时的经验出发，提出相关建议，“常说畜牧业有‘三驾马车’，奶、肉、绒。奶和绒的附加值是很高的，污染也相对较小，可以重点发展。比如牦牛绒附加值就较高。”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研究员乔琦同样认为，若尔盖县可以充分发挥当地的生态特色、民族特色、文化特色，拓展更多发展空间。

“从总体调研情况看，四川省黄河流域生态环境保护效果好，并且形成了一批具有推广价值的示范项目。但同时由于当地特殊的环境条件，也有突出问题亟待解决。”宋永会表示，接下来黄河中心将进一步梳理调研中发现的突出问题，尽快找出解决办法，形成应用方案，用科技力量守护黄河流域生态安全。